不斷行，你一定搵到嘢，我覺得唔會冇，係一個信念嚟。 | 服裝指導篇專訪葉嘉茵

爐邊手記

Jun 14

Written By 時地人事 Since They Run Scene

#vol.6

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《梅豔芳》《智齒》服裝指導

#vol.6 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《梅豔芳》《智齒》服裝指導

電影服裝部

現時香港電影服裝部門，主要有兩個崗位，一是服裝指導，即「服指」；另外，還有服裝助理，亦即是「助服」，主要協助服裝指導工作。拍攝現場還設有「服管」一職，負責收集與保管服裝。

服裝助理

「唔同人做一套戲，係用唔同方法，我哋嗰隻係比較傳統。」

葉嘉茵（下稱 Karen）於1998年入行，當年行業內並沒有服裝指導一職，只有美術指導。當年美術指導有兩個助手，一個「做衫」，一個「做景」，而Karen試過「做衫」同「做景」後，因為自己比較喜歡襯衫，所以選擇了服裝這條路。

「可以襯衫我好開心，我好鍾意襯衫。」
那些年，擔任助服的工作量很大，從前期籌備到拍攝完畢，都要全程參與。「找資料、找衣服、找布行…到造型、Fitting完拍攝、現場『爆獲』，跟現場嘅都係我哋。」

過程辛苦嗎？或許是，但她並不在意，反而很享受過程中所學到的知識。這種喜悅完全蓋過了「挨苦」的感覺，因為這段經歷，讓她學懂更全面的知識：「從頭到尾，直至拍完煞科，需要嘅嘢我哋都識。」

找衣服、找布行，看似手辦眼見功夫，但內裏卻大有文章。要找齊理想布匹，你需要搜羅多間布行，「手風順」的話兩三間布行就找到；「手風唔順」一日下來可以一無所獲。面對這情況，Karen表示並沒有什麼捷徑，都是「苦工」。

「不斷行呢，你一定都會搵到嘢㗎，如果真係冇，就Plan B，Plan B都唔得嘅時候，就Plan C，一定會有一個Fit到件事，唔可以冇就算。同埋，我覺得唔會冇，係一個信念黎㗎。」

這番說話，Karen說得字字鏗鏘，也印證了服裝助理應該兼具的信念：
——解決問題的決心

除了布匹的外型，也要考慮質材是否合適。「呢啲通常都要用手去摸，匹布你要摸得好多，你先至會知嗰個布整出黎會係點樣，同埋你要造好多衫，先會知道每一塊布造出黎嘅衫有咩唔同。」

另外，與裁縫溝通也是一門學問。「因為每一件衫都唔一樣，有時會問我哋攞張相睇下先，佢哋想知道個演員做完fitting之後的效果如何。」有時候，我們以為可以這樣改，但裁縫考慮到裁片和車衣方法，會與想像中的效果有出入，這時候便會即場梳理出解決方法。

時移勢易，如今香港電影已很少「造衫」，因為價錢比較貴，會超出預算，大多數劇組都傾向購買成衣。與當年相比，如今的服裝部變化甚多，不但成了獨立部門，而且架構也不一樣。無論製作規模大或小，一個服裝指導都有三、四個助手輔助。從前的助服，由前期到拍攝，事無大小都要一腳踢，如今的助服分工卻很精細，找資料、跟現場、買衣服，每個項目由專門的助服跟進。

對於這種變化，Karen覺得有些隱憂，因為在服裝部工作，你的知識與技能必須要全面及多變，只熟悉一個崗位的工作，其實並不足以應付服裝部門。「你淨係識買嘢，你唔識跟場，其實你唔知道現場發生咩事。你買嘅嘢其實係要fulfil現場嘅要求，你淨係買嘢唔知現場拍緊咩嘅時候，你唔知有冇連貫性，所有野其實你唔識㗎。」

Karen 再次強調服裝部的「Basic Rules」只有一條
—— 全面

由籌備到拍攝，你要熟悉每一個步驟，你才會知道那條Basic Rules是什麼。

「唔止係個人喺現場，你個心都要去到嗰個位置。」

服裝指導

服指需要考量整部電影的角色，無論是主角、客串演員、臨時演員，都在考慮範圍，和美術一樣，服裝也是建構氣氛的一環：「衫、景、都係一個氣氛，點樣去營造嗰套戲嘅風格，或者導演想拍出黎嗰個效果，咁我哋都要諗嗰個統一性。」

一般來說，Karen建議先做好主角的造型：「因為主角永遠都係呢套戲嘅風格指標黎。」然後按根據這個指標安排其他角色的服裝，以配合整體的氣氛。然後就是研讀劇本，跟導演討論電影的「Mood and Tone」。不同的導演有不同的風格，對美學很熟悉的，會有很多服裝上的想法，那就會考量點樣令到佢想嘅嗰樣嘢，成為一個真實、拍到出黎嘅嘢；對服裝不那麼執著的，Karen就會提供很多Reference圖供參考，和導演溝通出一個合適的方向。但說到底，服裝的最後依歸還是視乎角色而定：「通常我哋電影，除非我哋想個角色比較特別，我哋都想件衫比較生活化，啲布比較Drape，比較跟住人身去呢，著出黎嘅效果就會比較靚。」

美學的觸覺

我問Karen，她挑選衣服還有沒有什麼準則。她說如果上述的步驟都做了，到了採購的一刻，就憑一樣東西
—— 感覺

當你很熟悉角色、很熟悉電影的「Mood and Tone」後，只看一眼，你就能辨別出這件衣服是否合適。

「同件衫係有個心靈感應咁。我成日都話嗰件啱嘅衫會呼喚我哋，好抽象呢件事。」

這種觸覺可以怎樣培養？
Karen 說她沒有確實的方法，但她個人的經驗便是「多睇」同「多做」。
多睇，無論是時裝雜誌還是場景設計，都要多了解，「我好鍾意睇舊嘢，我覺得舊嘅Classy嘢好靚。唔係淨係睇衫，景都係，聽歌我都鍾意聽舊歌。」

多做，無論你是資料搜集，還是跟現場，盡可能熟悉不同崗位的工作，你才可以涉獵不同的崗位的美學知識。

「唔好理咁多，做咗先，成個人鑽咗入去，你先會識得做，同埋越黎越快手。」

- 待續 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