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梅艷芳》有一場戲，有400個extras，其中150個係精選，我係企喺度望曬400人。要我OK，你先出去｜服裝指導 實戰篇 專訪 葉嘉茵
#vol.6
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《梅豔芳》《智齒》 服裝指導
#vol.6 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《梅豔芳》《智齒》 服裝指導
爆鑊 ｜ 執生
說起工作經歷，Karen有一個詞語，常掛在口邊
——爆鑊
意思是拍攝現場出現突發情況，例如臨時新增演員，需要在短時間內張羅額外的服飾。Karen參與過海外與本地電影製作，直言香港電影較常出現「爆鑊」情況。原因無它，因為本地電影製作從籌備到拍攝的時間非常緊逼，往往劇本未準備好，便要開拍。
「好多戲都係冇劇本，可能係得個分場，話俾你聽個人物角色係啲咩。」
《梅艷芳》其中一場戲，要重演當年的鐵達時廣告，副導演臨時提議加入幾個乘客角色。而該鐵達時廣告的背景是三、四十年代。一般而言，年代戲的戲服需要時間準備，並非一蹴而就，幸好Karen十分清楚服裝車內的服飾，能順利張羅出角色需要的服裝。
「我盡量所有衫都會望一次，就算係臨時演員都會望一次，就算突然之間爆獲，都可以執生！你要好熟悉服裝車入面有咩衫，先可以隨時變出黎。」
成功非僥倖，Karen 入行初便養成有備無患的習慣。當年擔任電影《金雞》服裝助理時，Karen試過一套服飾，準備了十款配搭供服裝指導吳里璐、奚仲文選擇。在Karen的認知中，哪怕這十個款式都是最好的，也要因應演員的妝容、髮型，以及美術而作出調整，挑選最好的配搭。如果準備不夠充足，那麼服飾可以調整的空間便會大打折扣。
「電影唔係淨係考慮演員嘅衫，有時你要配合妝頭、美術，思考著咩衫。」
除此以外，服裝不能只著眼於手頭上的工作，你必須要熟悉緊密合作的崗位，例如梳頭化妝。「啱啱入行嗰陣，我熨好衫之後，我就係企喺化妝檯後面，望住梳頭化妝點樣整嗰個樣，邊睇邊學，究竟點解佢要咁樣整。因為連步驟都未知，日後有機會做服裝指導嘅時候，點樣同梳頭化妝溝通呢？」
「執生」看似是考驗臨場反應，但從Karen字裏行間感受到，周詳的準備才是「執生」竅門。
風格 ｜ 造型 ｜ 師承
入行多年，Karen參與過的電影數以十計，不論時裝片、年代片，每一部電影的處理都不一樣。
同為犯罪片，《低壓槽》與《第八嫌疑人》的處理已是大不相同。電影《低壓槽》的Mood and Tone與現實抽離，裡面存在的幫派都虛幻不實，於是Karen要加入很多玩味的元素，令不同幫派的衣著有不同的Concept，以凸顯超現實的感覺。她笑說：「我哋嘅做法係買一堆衫返黎先，靚就買，因為我覺得所有靚嘅嘢擺埋一齊就靚㗎啦。」
而《第八嫌疑犯》是改編自真實犯罪案件，處理的手法與前者大相逕庭，服裝必須要有依據：「我搵咗一堆Reference同導演傾，當年中國人著衫嘅Style係點呀，呢個係寫實派，唔可以浮誇。都係壞人，你唔會加啲好誇張嘅Accessories俾佢，好似大鵬咁你加一條好簡單嘅金鏈呀，或者孫陽就掛咗一啲好簡單，保佑自己嘅玉佩，用條紅繩串起。」而《低壓槽》卻有許多戒指、頸鏈等配飾，走浮誇、張揚路線。
「某程度上，呢兩樣風格好受我兩位恩師嘅影響。」
Karen提到的兩位恩師，便是服裝指導余家安和吳里璐。華麗、誇張的風格師承余家安，寫實、質樸的風格師承吳里璐。「襯衫」的時候，Karen會先思考兩位恩師會點做，然後加入自己的判斷，再摸索出合適的配搭。
近來城中熱播的電影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，便是Karen與恩師Bruce（余家安）合作的成果。說起這部電影，Karen露出罕有的苦笑：「應該係我最辛苦一套戲，我以為自己最辛苦係《金雞》，原來唔係，《城寨》打贏咗佢。」
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改篇自小說，導演鄭保瑞希望小說中的角色都形象化，而Bruce比較擅長把虛構的人物形象化，所以負責確認大方向。Karen了解服飾的方向後，便會提供大量的Reference以確保溝通無誤，接下來便是搵布、造衫，因為《城寨》是年代戲，大部分服裝都需要訂造，這也是為什麼她認為最辛苦的一套戲。
至於另一位恩師Dora（吳里璐），二人近年最深刻的合作，要數到電影《梅艷芳》。前期籌備，她們對一件戲服作過很大的改動，此舉甚為大膽，因為她們改動的戲服是有原物作為依據的「黃金戰衣」。問及Karen當初為何有這樣的改動，Karen 說她們試過真實還原黃金戰衣，但顏色並不符合現今的審美觀念。
「我哋有搵一堆Metallic嘅布返黎，跟住我就會同Dora研究，其實呢個就似原型嗰個，呢個就古銅啲，顏色比較黑。」經過反覆研究後，二人決定選取修改版的黃金戰衣，她解釋：「佢本身嗰件偏橙，可能八十年代嘅時候，啲人會覺得呢隻色好靚，係嗰陣最Fashion嘅顏色。八十年代興嘅嘢，喺二零二幾年嘅時候，我哋嘅認知，而家嘅人會晤會覺得佢靚？其實我哋應該要將Modify嗰件事，令到而家啲人容易接受個顏色，我哋覺得咁樣，大眾會容易接受啲。」
我追問，拍攝《梅艷芳》時還有什麼難忘的事情嗎？Karen想了想，難忘的事情倒沒有，很忙的事情卻有一大堆：「《梅艷芳》有一場戲，有400個extras，其中150個係精選，我係企喺度望曬400人。要我OK，你先出去。」
別見Karen說得輕描淡寫，計一計拍攝時間，5至10秒之內，Karen便要判斷出眼前演員的造型有沒有問題。
- 待續 -
Text 阿信
Photographer @hahahahaharrisss
Photo assistant @jackyuen7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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