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記:《破浪男女》電影的二三事
#vol.9
Scn6 - 夜 - 內 - 楊雅喆導演
#vol.9 Scn6 - 夜 - 內 - 楊雅喆導演
❍ 工時
乘搭計程車往夜市途中,我和楊導演聊起兩地電影工作的情況。我發現有一定的差異性,首先是工時方面,香港電影劇組是9個小時算一組,過後就是OT。而台灣則是8個小時一班,一般不會超過12個小時,除非出現特殊的狀況。
前座的同事補充到,香港的拍攝工時很不穩定,她的美術朋友曾經收到一份通告,時間是0800到拍完為止,這一拍就是二十多個小時。楊導演有點詫異,表示台灣不行這樣,會被告的,因為有勞工局,有自主勞檢。不只是工時上,還有很多規則要遵守。
「譬如你拍車戲,沒有繫安全帶,沒有戴安全帽,會被檢舉的。」
我問楊導演在這樣的情況下,《破浪男女》是用了多少時間才完成拍攝?
「45天,含休。」
❍ 飛紙仔
我採訪過的香港影人中,不少被訪者都提及香港電影業的一個現象,就是「飛紙仔」。意思是一邊拍一邊寫劇本,甚至會出現臨到開拍前才有劇本給演員的情況。
我問台灣有沒有「飛紙仔」?楊導演想了想,搖頭。
「台灣的導演,應該沒有人會這麼做。」
「我這個年紀以下的導演,沒有這個絕對的權力。第一個是工作時間,第二個是對於演員的要求,第三是對工作人員講話的方式,都不是大家傳統想像的那樣——」
楊導演說罷,扮了一個凶神惡煞的模樣,大家都被逗笑了。
及後他又補充,雖然不會「飛紙仔」,但還是會在現場改劇本。以《破浪男女》為例,如果在現場發現一些適合即興發揮的東西,他就會調整劇本。而且隨著演員越來越深入角色,故事會產生不同的面向,這時候也會調整劇本。像是劉主平跟吳慷仁的戲,演到某個程度熟悉的時候,會發現不能夠按照原來劇本的方向走,就會去微調。
「這天演完這場戲,可能就知道後天的戲往那個方向拍。」
「譬如主平的殺青戲,就是發現單親霸是她喜歡的小說作家那一場戲。她(小綠)在家裏先和別人做愛,然後二等文豪的小說被拿來墊床腳,整個台詞的內容有大調整。」「那場戲的位置對觀眾來講,看起來像是過場戲,但調整以後,是兩個人發現真面目這件事。」
調整完以後,演員的表演跟氣氛就更加好看了。但一般來說,調整的幅度不會很大,不會說把原本在旅館的拍的戲,突然改成去泳池拍。
❍ 「有病」電影
最近和朋友聊起香港某些比較優秀的電影,發現大多數題材都是「有病」的。要麼講述主角患病,要麼講述社會患病,為了方便討論,我與友人都會簡稱它們為「有病電影」。我們沒有貶低的意思,而是方便討論的簡稱。
至於原因,我和友人大概能濃縮成一句話:
「陽光很想照到這裡來的,是山把它半路上劫走了」 余華《在細雨中的呼喊》
影人對於現實的感受,往往會化入電影當中,而觀眾的共鳴則印證了這感受並非個人臆想。但是題材單一化,我們都覺得有些隱憂。我把想法告訴楊導演,他想了一會。
「如果十部有病電影裡,有一部是好看的,那就值得了。」
楊導演沒有繼續說下去,但我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種肯定。
❍ 從前,今日
閒聊中,楊導演問起《時地人事》主編們的日常。我說主編們都各有正職,只能在工作以外抽時間營運這個平台。盧鎮業是演員、丘黙󠄂的是商業廣告攝影師、Annisa是策劃,而我只要賺錢的都做,姑且正職是編劇。為什麼說姑且,因為我做了好幾年編劇,除了一部電視劇以外,其他電影劇本還沒拍成電影,所以不能夠理直氣壯地稱自己是編劇。
我告訴楊導演,除了能力以外,市場不景氣也很有影響。楊導演問我香港本地電影的佔有率是多少,我想了想,隱約記得這幾年大概是15-20%吧。楊導演若有所思,跟我說他當年入行的時候,國片的佔有率只有百分之一左右吧。
聽到這個數據,我倒抽一口氣。
「為什麼?」
因為當年外片免稅,外國電影的票價便宜,國片也不如現在那麼多人看,所以本土電影市場並不樂觀。看著楊導演波瀾不驚的樣子,我好奇問到。
「楊導演,你是怎麼撐過來的?」
他笑了笑。
「因為這是我喜歡幹的事情,而且其他方面需要的東西也不多,這裏省一點,哪裏少花一些,夠生活就行了。」
- Vol.9 《破浪男女》專題 完 -
感謝所有協助這次拍攝的港台電影工作者們🙏🏻✨
▍ 受訪者
楊雅喆導演 @tcol.2024
▍ 拍攝團隊
文字 - 阿信 @diz_li
製片 - 小玲 @chingweng98
製片助理 - 崇棣 @chongdihuang
社群行銷 - Annisa @annisaaauuu
平面設計 - @yikki.design
▍ 特別鳴謝
双喜電影公司
(台北) @arhfilm
(香港)@areallyhappyfilm_hk
Stacey @dd.tsai
Hyman @huihyhy
《破浪男女》現正上映🎬
🌟金馬最佳劇情片導演楊雅喆
🌟金馬影帝吳慷仁
❤️🩹破爛的人 浪蕩的心 療癒觸不到的情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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